&esp;&esp;他恨他的父亲。
&esp;&esp;姜泠想起来,当年自己出事时,年幼的煜儿拖着一把铁剑,径直闯入了长明宫。
&esp;&esp;似乎害怕他会莽撞行事,一侧的青菊连忙出声:小殿下,您误会了。圣上如今待皇后娘娘好得很,不曾欺负过娘娘。您莫要误会。也莫要莽撞。
&esp;&esp;步煜没有理会青菊。
&esp;&esp;他未搭理青菊,也未开口说话。小小少年紧抿着唇线,立在宫阶之下凝望她。那一双与他父亲极为相像的凤眸落在她身上,小太子眼中带着探寻,似乎在问她是这样么。
&esp;&esp;姜泠别开脸。
&esp;&esp;她不想让煜儿知道太多自己与步瞻的事。
&esp;&esp;他是一个优秀的储君,
&esp;&esp;却不是一个幸福的小孩。
&esp;&esp;见姜泠面上神色,步煜还以为是自己惹得她不开心,三步化作两步走上前,赶忙问道:
&esp;&esp;母后,儿臣可是惹您伤心了?
&esp;&esp;从少年身上传来淡淡的兰花香气。
&esp;&esp;姜泠抬起眼,牵了牵他的小手,摇头:没有。
&esp;&esp;他虽面上佯作得很成熟,可那一只手仍是小小的、软软的,这分明是一个小孩子的手。一想起煜儿的童年遭遇,姜泠便忍不住鼻尖泛酸他自幼没有感受到母爱,更是没有一个合格的父亲,可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,他依旧长成了一名勇敢良善的小孩。他独立,聪慧,明善恶,辨是非。
&esp;&esp;母后放心,儿臣已经长大了,先生教导我要三思而后行,儿臣不会再做出那等莽撞之事。
&esp;&esp;步煜忍了忍,道,他冷落您,儿臣便陪着您,他不爱惜您,儿臣便宠着您。
&esp;&esp;他已经长大了,不仅是言行举止比同龄人成熟,就连身量也比与他同岁的孩子高上许多。
&esp;&esp;儿臣会用功读书,会刻苦习武。儿臣会让母后等到那一天。
&esp;&esp;哪一天?
&esp;&esp;步煜虽然并未明说,可一听到这句话,周遭的绿芜与青菊皆变了脸色。她们吓得汗流浃背、颤栗不止,所幸周围没有旁的人,太子的声音又刻意压得极低、并未让其他人听了去。
&esp;&esp;煜儿,姜泠亦是一惊,捏了捏他的手指,同样压下声音,慎言。
&esp;&esp;儿臣知晓。
&esp;&esp;步煜低下头,将脸深埋入房檐下的那一袭阴影里。
&esp;&esp;片刻后,他委屈道:
&esp;&esp;可儿臣忍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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