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彻推开阳台落地窗的门,便见到了那个令他心烦意乱的人。
宽大的羽绒外套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,正缩成小小一团侧躺在外面的长椅上睡觉。
他的眼神阴沉得都能拧出水来,很想质问她是疯了吗,这么冷的天……
“木倩兮,你在外面做什么?”他极力克制着情绪,但依旧语气不善,“回屋睡。”
听到他的声音,她坐起身来。
“我知道你一直在躲着我。”藏在外套帽子之下的脸脆生生的,鼻子已经冻得通红。她抬眼望他,那双水灵的大眼睛透着倔强与几分愠怒,“我出来,你就可以在里面休息了,不是吗?那是你的房间,不用为了躲着我,一直待在书房。”
这些天,他不是泡在书房就是往外跑,因为要做项目,当然也是为了逃避她。
越见她,他就越害怕自己的心会越动摇。
可看到她冻红的鼻尖,冷硬的心还是被撕开了一道裂缝。
“进来。”他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不悦,转身回屋,却发现她并没有跟上。他无奈轻叹一声后,回身再次去到阳台。
“木倩兮,你是想被冻生病吗?进屋!”他的火气被点燃,眼中愠色渐浓。
“不是要和我划清界限吗?我生不生病关你什么事?”木倩兮瞪着他,固执地坐在外边,纹丝不动。
“是,是不关我的事,我也不想管。”他神色紧绷,清冷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,“但我母亲会知晓,到时候我不愿意管也得管。”
心中酸涩翻涌,他的语气却冷若冰霜:“木倩兮,既然互不干涉,就别给我添麻烦。”
他故意说出这番话,激怒她回屋。
比起看到她生病,他更愿意承受她的怒火,至少她能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健康地生活。
果不其然,木倩兮剜了他一眼,显然是气极了,呼吸都有些紊乱。
“不会给你添麻烦,行了吧!”
气血翻涌直上,她愤怒起身,越过他径直回了屋。紧接着脱下外套丢到一旁,上了沙发拉过被子,躺下,背过身去,一言不发。
以前她总是会叽叽喳喳缠着他讲话一直到黑灯。
可直到冷彻关灯上了床,两人之间也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光线消失,木倩兮终于从被子里露出脑袋来。她无声地抽噎了两下,眼泪仿佛决堤一般大颗大颗往下掉。
不是怕她冻着了才让管她,而是因为伯母……
也许之前自己生病发烧,他照顾了自己一整夜,也是伯母的意思……
也许他的每一次关心,都不是比出于本意,只是因为受托于人。就像他刚才说的,他也不想管,只是不得不管。
也许一直以来,都是自己误会了。
木倩兮紧咬着唇,将哽咽的声音都尽数吞咽而下,只剩眼泪无声地不断往外涌。直到哭得鼻子喘不上气来,才会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她不会再在他面前哭了。
黑暗中,冷彻躺在床上,思维却异常清醒。
虽然她极力压制着声音,可他知道,她又哭了。
心口窒息的痛一点点蔓延,他的注意力无法控制地一直落在沙发那头,持续到她似乎哭累了,睡着了,他才勉强得以喘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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